贺仙澄沉默片刻，忽然笑了。这次的笑与之前不同，并没有那些
人情
的妩媚，而是一看就发自内心的悦愉。“你笑什么？”她纤长指尖在桌上轻轻一敲，道：“我笑，是因为我改主意了。”“哦？”“智信，你总是能让我感到惊喜。”她脸上忽而浮现一抹
人的羞红，目光也热切了许多，甚至透着隐隐的狂态，“原本叫我放弃飞仙门门主的位子，我是有些不甘心的，就算没有多少胜算，我也会竭力一搏。”“现在我彻底改主意了。”她抬起手，滑腻的掌心轻轻抚过袁忠义的面颊，“就顺我师父的意，咱们成亲。我来做袁夫人，做你的贤内助。”
袁忠义心中盘算，这女人原本必定是想让他帮忙夺取飞仙门，进一步谋求实现更大的野心。可如今这改主意的样子，倒也并非作伪，他一时看不穿，难免有些忐忑。
贺仙澄笑
站起，柔声道：“我的事情，暂且先放一放。智信，我来为你谋划，咱们先将你拿到的蛊毒，一样一样试出用途。”袁忠义的戒心不敢有半点放松，皱眉道：“你打算如何去做？”“南下深入腹地太过危险，蛊宗折了两个护法，之后咱们还要设法对付圣女，不宜过早打草惊蛇。
依我看，就在南边寻个荒凉村落，随便绑几个蛮子，或是抓几个山匪，一天之内，应该就能试完。在那边被蛊毒杀死，谁见了也会算在蛊宗头上，与咱们扯不上干系。”
她流利说道，“一旦这里面能试出噬毒蛊，有一条你吃下，有两条我也吃，咱们对上圣女，就有了八成胜算。”
“抓住圣女之后，我这瓶强效麻心丸数量虽说不多，撬开她的嘴巴应该也不太难。只要你拿到五毒
经，咱们在外找个借口拖延半个月，你有个一、二重境界，便足够掩盖。今后不论何人说起你内功增长的事，你都可以说是五毒
经十重的功劳。蛊宗与中原江湖接触甚少，绝不会
出破绽。”袁忠义大感有趣，虽还不太清楚贺仙澄这态度转变的原因，但乐见其成，笑道：“然后呢？”“然后，咱们还是要走一趟飞仙门。比起门主之位，那里还有更重要的东西，我必须为你带走。”“这些强效麻心丸，对么？”“不错。”贺仙澄微笑道，“到时你有蛊毒，我有药丸，咱们携手东进，直取江南武林。
大安义军难成大器，咱们需要去找更有前途的靠山。只要天下大势稳定，就可以如你所愿，行侠仗义惩恶除
，名留青史了。”“你筹谋得可真远…”袁忠义笑道，“当真能有这么容易？”“不容易。”贺仙澄正
道，“江湖广阔，藏龙卧虎，西南武林实力并不出挑，四剑仙放到其他地方，也就是寻常的一
高手。即便你身负奇遇内力，也不能怠慢，不过…”她眼波一
，柔声道：“不过你应该不会松懈大意的。单论心思缜密，我都不如你。你简直就是一堵不透风的墙，欠缺的，仅仅是些江湖经验而已。”“那你想要什么？”袁忠义略一沉，问道。“袁夫人。”贺仙澄展颜一笑，
花初绽，
光动人，“我要做袁夫人，被你明媒正娶，冠姓于前。袁贺氏这称呼，我这会儿就觉得顺耳极了。”“还好我不姓煮，否则可有伤文雅。”她轻笑道：“煮鹤焚琴，又有何妨，咱们本就是江湖侠侣，何必在意这等无关小节。”袁忠义谨慎惯了，对她忽然热络起来的态度更加戒备，只淡淡道：“你计划得虽好，可我没记错的话，你如今并不能自由行动才对。”
贺仙澄摇了头摇，“那是我师父来之前。她既然来了，还想借你的手拔掉我这
眼中钉，我想与你一同出门，就不会有人反对。”说到这里，她眉梢一动。突然凑近几寸，低声道：“智信，你说，我师父是不是个美人？”袁忠义一怔，寻思一番，笑道：“比你还是略逊一筹的。”
“那若有机会，你肯不肯…呢？”贺仙澄吃吃笑道，“你那能让人虚亏憔悴的本领要是能在她身上多施展几次，咱们去飞仙门制作强效麻心丸，可就全安得多。”
“她连你都能算计，我如何能有机会？”袁忠义嘴上这么说，眼睛却很诚实地
出奋兴的神色。倒不是说许天蓉的样貌有多么勾魂摄魄，而是她的份身。强
一个功夫差劲才入门的年轻女弟子，怎么能比得上将堂堂门主
在身下恣意躏蹂的快乐。想要征服的冲动，本就是男子情
的源之一。贺仙澄微微一笑，轻声道：“这你不必管，咱们的当务之急，是尽快摸清你那些战利品的用处。一旦有好使的，张道安走后，我来给你创造机会，不过…最好不要用你的本来份身。蒙上脸孔，伪装成李耆卿或柳钟隐就好。那两个
贼一贯喜欢打身居高位的女子主意，只要做得顺利，不会怀疑到你头上。”她语速加快，续道：“此事一旦成功，咱们还可以打着帮我师父报仇的机会，去追缉
贼。一旦能把那两个作
多年的采花大盗解决，你的侠名，便又可提升一截。飞仙门我师父那一系的弟子，必定对你感恩戴德。你再想打谁的主意，也就容易许多。”袁忠义托着下巴沉
片刻，笑道：“听你说得眉飞舞，我要还不动心，怕是老天都会罚我虚伪。”言下之意，自然是终于同意跟她合作了。但他话锋一转，略带警告道：“可这样算下来，尽是我的好处，你又能得到什么？”“我是你的未婚
呀。”她咯咯笑道，“夫是一家人，一荣俱荣，一损俱损，你的好处，不就是我的好处？”“你不是不愿安居人后的么？”她眼波
漾，水盈盈，“那也要看是对什么人，张道安和他的那些臭儿子肯定不行。原本我以为你也不行…看来我错了，在你身后是值得的。现下，我不止肯对你下注一百两，我连整个人，都乐意押在你头上。”袁忠义静静注视着她，观察片刻后。
忽然亮出掌心，道：“将你这次带来的强效麻心丸给我。”“你要做什么？”“我要测试一下，看看到底好不好用。”
让他颇为意外的，贺仙澄一口允诺，“好，你拿去就是。如果口服，一次用一丸，如果熏香焚烧，
入烟气，一次用至多半丸即可。五、六次下去，便会离不开它，三、两天便会急着索取，这一瓶，共有十颗，你拿去试吧。”她如此大方，袁忠义还真是没有料到。他缓缓伸出手，记下瓶子模样，装进怀中，道：“张道安何时回来？”“最早后天就能到。”
“敲定婚约之前，你我不宜结伴出行，彻夜不归。”袁忠义缓缓道，“你说的法子我记下来，我会找个由头离开茂林郡，南下去办这件事。你就在这里陪着含蕊，好好安抚她。”
贺仙澄眉梢微扬，轻声道：“你还要留她多久？你难道没发现，含蕊心中正气十足，即便对你痴情一片，很多事她也接受不了。”袁忠义望着她没再掩饰的杀意，皱眉道：“你这是在嫉妒么？”
贺仙澄竟点了点头，“不错，她给你当小妾也不够资格。你只是拿她当跳板，事到如今，她还有什么价值？除非你真的对她动了心，才硬要留着。若是那样，我自然嫉妒。嫉妒到…想杀了她。”
眼前这个主动剥离了伪装的女人，展现出的蛇蝎面貌，却让袁忠义的
裆情不自
地
起，一股和情近似但又不太相同的贪婪在他全身奔涌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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